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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档用。

【贝佐】平行世界2


说一些当年的事情。
在离开光之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的生活——如果还称得上生活,在贝利亚无可抑制的发狂、各路宇宙人不怀好意的试探以及光之国无穷的追击中循环。
佐菲一度以为这样的日子不会有尽头,那时候他才五六千岁,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没有办法中找到办法,高压之下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得一干二净,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开始争吵。
什么样的理由都有,吵到最后不变的话题是只要佐菲回到光之国,这一切就会结束。贝利亚从一开始只会说“滚”,到后来渐渐学会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但唯独这一点佐菲怎么也不愿答应。
“你想都别想!”少年人面色涨红,被气的。
犟什么呢。贝利亚惋惜地想。
每次看着佐菲被自己气走,贝利亚就会开始发呆。他到现在依然不能好好的思考,脑子里有别人的声音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尝试脱离雷奥尼克斯这个身份,结果是自己差点再次死掉。于是他试着去接收,或者说吞噬入侵他体内的那股力量。
很难。并且还是在对方打着同样算盘的情况下。
就算是贝利亚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在等着,他想,总不能比现在更糟。
不知是不是言灵作祟,就在他突然良心发现,打算接受现状,并认真的审视起小鬼头确实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相当微妙的时候,糟糕的事情就那么巧合的发生了。
最初的时候,因为担心,佐菲是不敢离开他半步的。即使他发起狂来不过是在嚎叫和破坏,因为一度力竭没有恢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但佐菲就是不愿意跑得更远一些观望,尽管那样会更安全。
开始吵架之后佐菲被他气了几次,双方的脾气都原地翻三倍,即便如此,彼此日常活动的范围也没有离得比视线更远。
愣头青就是这样了。
所以一度从漫长的与雷布拉多进行的身体主动权抢夺战后清醒过来,却看不到那灰头土脸的小鬼头的时候,贝利亚有些意外。
也许自己真的不该一怒之下对他说些什么跟着自己不过是想向光之国邀功之类的屁话。
抖了抖身上的土晃悠悠站起,他还能感觉到那种特殊的精神与肉体分离的脱力,很像以前偶然路过虫洞,因为离得太近身体不由自主地下坠,几乎要坠入其中的失重。
他还是决定去找那个脑筋不太好用的小鬼。
果然没有离得太远。也就是他们落脚的这颗小行星外围,银色的少年背对着他,孤零零在宇宙中伫立着。
贝利亚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上来。他想起战场上久久未能归家的战士,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寂寥,一度令他窒息。他们的脸无一例外都朝着光之国的方向,像他从前去过的一个星球里橘色的花,追着太阳,而那些同僚们,最后也没能回到故乡。他不敢再想。
佐菲静静地立着,宇宙里是无声的,贝利亚挪过去,才注意到他整个人已经变得暗淡,毫无生气,比起前不久与争吵时活力四射的样子判若两人。看不见眼中的光,也触不到胸口的搏动,甚至没有那标志性的一下一下的警报声。
也许因为怨气未消,也许因为自己已经不再依靠那东西而存活,他故意遗忘了光之国人离开等离子火花太久的后果,并且为了躲避,他们已经越走越远。
报应来得真快。
刚离开不久的眩晕感仿佛卷土重来,本应不存在的警报声兀自在他的脑中响起。尖锐又空洞。
他忍不住用手碰了碰少年的脸,只能看到黑色的爪子映着银色的面庞,无比狰狞。
“真可怜。”他用嘶哑的声音低语,不知是说与少年还是说给自己。

因为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肯经常处于一个头两个大的状态,这话可不是仅仅指他的角过于壮硕。
光之国自战后一度萎靡,损失了许多优秀的战士不是最致命的,从未出错的信念产生裂缝更让人们绝望。在贝利亚离开之前,就算破壁残垣,多花一些时间重建也就是了,他们两个携手,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克服。
本应是这样的。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挚友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缝隙,可笑的是他到现在依然不能理解贝利亚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没有时间静下来仔细地思考这件事。
更糟糕的是佐菲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数次追捕小队的报告来看他应该还一直跟随在贝利亚身边,甚至曾经在几乎能够将其击溃的时候与光之国的人动过手。
……是想自己将贝利亚带回来吗。肯真的觉得头很痛了,他将之按下不再想,面前还有堆积如山的事务等着他处理。
结果还没能够看完一份科技局发来的信件,队长室的门就被嘭地撞开,来人是一个小队的成员,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向他汇报。他只好从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中提炼有效信息。
“贝利亚回来了。”

“你又想要做什么?!”如果是再过个几万年,肯可能会心平气和地同贝利亚讲道理,但现在的他焦头烂额,脱口只想骂这个曾经的挚友是否脑子出了问题。
贝利亚臭着脸不说话,没有肯的命令旁人也不敢擅自动手。半晌,他将扛在肩上的银色的少年放下来,肯这才发现那正是佐菲,原本他还以为是哪个倒霉的队员。
“你……”他揣度着贝利亚的心思,不知他此举何意,仔细一瞧躺在地上的少年分明一脸灰败,肯的脑子懵了一下:“你杀了他?!”
贝利亚嗤笑,话里意有所指:“这包袱太重,还你了。”
“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肯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死死盯着贝利亚,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不一样的情绪。
“我要去建立自己的帝国。”贝利亚说,“……我本来以为会很想和你再打一架,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心情。”
“你是想要彻底与故乡为敌吗?”
他好像被问住了,沉默着,许久才说:“你拦不住我。”
肯觉得十分荒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眼看贝利亚转身欲走,他忍不住再做最后的努力:“……你要我怎么向佐菲的父亲交代?”
贝利亚笑了笑,说:“不关我的事。”
“那你要怎么跟他交代?!这孩子是无辜的!”
贝利亚停住,他回过头来,冷冷的重复:“无辜。”
“不,他很自私。”他像是陷入回忆一样,“不允许我来找你们的麻烦,也不让我去找他父亲……哪儿也不许我去。”他又恶劣的笑了,“现在我不用再听他啰啰嗦嗦,这真是再好不过。”
肯简直难以置信。
“……他眼光太差。”

把佐菲送回光之国后,贝利亚一时只觉无聊,任由自己在宇宙中飘荡。他的脑子浑浑噩噩,也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好还是不好,宇宙黑暗沉寂,仿佛一闭眼就能踏入梦境。
结果恍惚中好像又看到那个小鬼围着他转,两千多岁的样子,咋咋呼呼,皮得不行。他为此头痛了很久,一度后悔答应肯这个差事。
但小鬼头并不是一直很闹,至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那个时候他还相当难搞,不说话也不理人,贝利亚为了逗他开口花了不少功夫,只是好景不长,小鬼长成小伙子的时候,就再也哄不动了。
那个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呢?贝利亚忍不住顺着思路回溯。好像是出了一趟远门,路上看到成片陨落的小行星,然后在某个星球上落脚,屁股没坐热就遇上了战斗。
噢,是他脚底打滑摔进水里那次。他想起来。
因为摔倒实在太逊,面前又有小辈,怎么说他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于是难得的认真起来,他认真的时候,还没什么东西拦得住的。
战斗结束得很快。小鬼头不好好待在岸上也踏进湖里,有些艰难的涉水而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全身虽然还带着尚未淌尽的水流,一只手抓着的艾雷王却早已断了气。
“你来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有些恼怒,有些被人瞧见失误的窘迫。
“……我担心。”少年人的声音细细的。
“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将这倒霉的怪兽丢入水中,说。
于是少年人笑着应了一声,跟着他慢慢悠悠走向岸边。还没跨出几步,“啪叽”一声,步了他的后尘。
他忍不住爆笑,心情大好。
少年湿漉漉地从水中爬起,也不生气,只怔怔盯着他看,他停下来,意犹未尽地勾起嘴角坦然对视。
已经是夜晚,这颗星球正处于最热的时日,树丛中发出一阵没一阵的某种虫类的鸣叫。他们的头顶,大气层之外,小小的卫星反射着太阳的光。
有些事情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发酵。
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依然记得很清楚,少年人有些慌张地避开对视,顾左右而言他,尽管做了掩饰,他还是看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回到光之国后这种不一样更为明显。
语气还是一样的恭敬,没有做出什么越界的事,比任何时候都要自然。但贝利亚不是傻子,任谁被那种眼神看个两千年,都能彻底察觉。
他一直都知道。
但那只是对方心里的小九九,没人戳破,也就这样放任下去了,说不定只是少年人春心萌动,再过些年,就作不得数。
所以他在触碰禁忌时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什么也没有考虑,自暴自弃地将一切推下悬崖,纵身一跃。
他没有想过谁会来拉他。
这里是黑暗的深渊,什么也没有,来了又有什么好处呢?他想。脑子出了问题的人才会义无反顾。
于是那个人在他怀里停止了呼吸。

银河帝国的皇帝陛下向来暴虐,与光之国的恩怨令他在黑暗宇宙人中名声大噪,这个地方也更像一个混乱的聚集地。那天,所有人都看到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光之国人狠狠揍了陛下一拳,第一目击者甚众。在所有人看来,这个落入银河帝国的光之国人就像一头站也站不稳的小羊羔跑进狼群,人们欣喜地期待着一场单方面的厮杀。
结果聚焦着所有人目光的皇帝陛下,却像被打懵了一样,愣愣地许久也没有说话。
一旁的帝国星人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动手,还未踏出半步就被陛下一棍子带翻。
他显然火气很大,几乎是咆哮着:“你来干什么?!”
对方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气势却毫不输人。
“来端你老巢!”少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皇帝陛下少见的笑了,眼角眉梢都吊起来。

不远处,希波利特星人端着酒,与同桌攀谈:“我觉得这是个现成的俘虏,你说对吗,美菲拉斯?”
后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视线飘过那个方向:“那可不好说。”
希波利特有些莫名,他感到肩头一重,对方起身离席。
“这就走了?”
“嗯。劝你也另找出路。”美菲拉斯意味深长地说,“这里不会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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