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MPET

时间可能是超银河后不久
也许有和mebiTV及剧场版稍微冲撞的设定
含贝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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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怪兽墓场回来后，即使是非工作时间，奥特曼也会待在办公室。
佐菲的工作间离他不远，少见的没有时常过来骚扰，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很有规律地休假。
其实就算不在这儿，他也无甚特别的地方可去，不像其他的兄弟，有各种各样的爱好，就连佐菲最近也不再黏着他亲爱的工作们不放，经常的见不到人影了。
他大约猜得到缘由。
可能他们之中唯有赛文是开心的，同赛罗掰着手指数这五千九百年，就算是带着局促和尴尬起头的话题也能整日整日地聊，旁人丝毫插不进话，也不知道杰克怎么能心平气和地与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
末位的两个弟弟倒是完全没受到影响，泰罗笑哈哈与艾斯算他又被扣了多少寿命，后者面无表情去给他做特制能量餐。
好像所有人都很正常。
好像只有他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步，还为此生起闷气来。
脑子太乱做不成事，他打算去看看佐菲，顺便转移一下压力。

佐菲在发呆。
他已经持续这样的状态一段时间了，这很糟糕，任何工作前提都必需一个冷静的头脑，而他的原则禁止他在心情过度波动时去做那些重要的决定。
奥特曼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佐菲大字躺在椅子上，一副被现实蹂躏得心力交瘁的样子，他心情突然就好很多，装模作样踢桌子：“喂，队长形象。”
“啊……”佐菲有气无力地答，奥特曼仿佛看到他在吐魂，“好麻烦啊，曼。”
“我一点儿也不麻烦。”他召来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我在监管，有人玩忽职守。”
“别逗我……笑不动。”
“是什么难住了我们的队长阁下？”
“明知故问。”佐菲扯了扯嘴角，手上把玩着空白的粒子屏幕。奥特曼将自己靠上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佐菲最终在这目光中败下阵来：“……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真的苦恼又有些好笑，“我没想过会有一天，需要负责这些事情。”
谁也没有想过一个注定要在黑暗中度过余生的人还会重见天日。
“信不信，如果不是这次，这些年我都快要忘了。”佐菲抬起头，奥特曼确定他脸上挂着的是一个笑，虽然扭曲了些。
他懒得追问所谓“忘了”是指忘记那个人还是忘记那件事，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可以遗忘的东西，他是来排解情绪的，不是来给彼此找不痛快的。
于是只好不着痕迹地带开话题：“所以我和赛文得到了工伤，而你收获了一大堆工作。”
佐菲抗议：“我也冻得够呛啊。”随后摇了摇头，想要将刺骨的回忆丢出脑海，“真的麻烦。”他又说。
想也知道现在的光之国有多窘迫，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个体，而是这个星球历史的建造者之一，这里有什么东西经过他的手，又有什么几乎就是他的作品，谁也算不清楚。怪不得佐菲一个头两个大。
“你现在在做什么？”奥特曼探过身去看佐菲的屏幕。
“检查防御系统，真是不能置信，”佐菲手下不停，仿佛在确认一些高级的权限是否存在漏洞，“还好那家伙不喜欢绕弯子，否则简直……”
入侵简直轻而易举吧。
尽管知道两万年来光之国已不能同日而语，但谁也算不准这些进步是否足够抵得过十几万年的根基。和年轻一些的弟弟或是同僚们不一样，奥特曼虽然不处在那个时期，但多少也是被直接影响的一代，所以能够理解贝利亚的恐怖。
于是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本想试图忠告自己的哥哥刚才那句呢喃好像太过暧昧，又不知从何提起。
总归他是不熟悉贝利亚的，也不知道那个人平时的处事作风是怎样。他们之中也就只有面前这位真实地参与了历史，而在奥特曼的记忆里，贝利亚这个名字代表的只有邪恶、凶暴、残忍这样空泛又刻板的印象，大人们提起这个名字时的愤怒，以及不约而同的噤声。
少时，也能看到年轻的兄长仰起头沉默，带着不甘和复杂的表情。而他跟着在天空中搜寻的话却什么也看不到。
“所以你是有什么事来找我？”佐菲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的表情自然得不能更自然，好像方才显露的苦恼是个梦境，还牵起嘴角笑了笑，说，“好心来当我助手？”
他挑起眉头：“不。”
“我是来请假的。”
佐菲嘴角抽了抽：“曼……用人之际……”
“不会太久。”
“……好吧，”佐菲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打开另外的屏幕，在上面查看着什么，“至少回报坐标，如果……”他顿了顿，“如果有紧急情况，让我找得到你。”
“地球。”奥特曼轻声说。
“我去见……”

他们这个种族，向来孤独。
朋友是有一些的，不过通常是某次出任务时相识，宇宙人居多，离光之国相隔远不止十万八千里。
而他们之中个别，去过地球的战士，朋友又多一点——或许该称为战友，他们无条件地喜欢那些弱小而脆弱的生命，为之而战过后，结下深厚情谊。
只是时间的流逝对于人类来说太快了，他从地球回来时那个战友风华正茂，待到再去，已两鬓斑白。
佐菲也同他说过，那个偶然认识的小公主，娇俏灵动，原本以为怎么也长不大，再遇到的时候竟然变得温婉大方，却已经是个灵体了。
奥特曼定定立在这个蓝色的星球前，看着熟悉的街道，记忆中的建筑，突然就失了真正踏入其中的心情。他想到不久之前，奥特兄弟之中那个最末位的弟弟还在这里战斗，因为遇到了难以战胜的敌人，他们兄弟几个依次出战，艾斯回来后还沉默了许久。
不过是些熟人，只是对于梦比优斯来说的确是棘手了些，就算是他，看到对面站着的是谁时也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回到那年充满了尘土与低矮灌木的荒山。
这不是他们四十年来第一次再会，不过站在这片土地上，少不得要摆出更刚正的立场。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后，他仿佛看到美菲拉斯无声地笑了笑，依稀给了他一句“装模作样”。
他一贯能够做好表情管理，没有在弟弟面前失了气度。
他是能够劝走他的，四十年前就可以。在空中缠斗时，他听见美菲拉斯说:“鄙人，前不久得知了另一个有趣的地方。”
他静静等下文。
“下次，还与鄙人一道同观吗？”
“好。”

他在地球目送着美菲拉斯离开，却没有等到那个邀约的下文。
后来地球又有了新的战士，后来光之国积存两万年的怨气破笼而出。
他去到怪兽墓场，眼看着强敌一个一个复苏，心惊的同时，也在找一个熟悉的人。奇异的是他心底既盼望有，又盼望没有，而后战斗太多，也无暇顾及。
只是忍不住想，如果是现在再回到光之国，抬起头看的时候，应该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了吧。

奥特曼不再去怪兽酒场。
本来那也不是他能够去的地方。
一切始于某时无关紧要的出勤，遇上了同样在闲晃的美菲拉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应下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邀约。
他被美菲拉斯拉着，全身贴上一些没有任何用处的电极片，假装自己是个伪造的机器人。贾米拉正要闪红灯手就被抽了出来，一旁是美菲拉斯在跟巴尔坦解释这是他新造的对光之国终极武器。
“胡扯什么呢。”他皱着眉，对这个身份颇有微词。
“并非胡扯，如果阁下与鄙人合作这是最恰当的解释。”
他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本来说好了去哪里都行，结果竟然是这个地方，“你一定没来过。”恶质星人少见的充满兴趣。
那的确是很有趣的经历，他不是没进过酒场，但作为一个警备队队员来巡逻，和作为一个客人，两者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拜美菲拉斯所赐，他被闻风而来的各色宇宙人们包围，亚波人的视线简直穿透他全身。
“美菲拉斯，你这个，性能怎么样？”口气仿佛评判一个商品。
美菲拉斯不说话，他先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亚波人从吧台的这边飞到那边，捂着头哀叫。
“尚在调试中，不要靠近比较好哦。”
“和本尊挺像的。”围观者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看见美菲拉斯憋着笑。
这才算从重围中解放了出来。
后来他们吃了一些奇怪的食物，给他带来一定心理阴影的赛文的脑袋（假），味道不错的茨因特尔的尾巴之类，记不太清。
还喝酒。酒场当然是要喝酒，只不过他多少还带着防备，不是很放得开，美菲拉斯就笑，说:“何必拘束！今日鄙人同阁下约法三章。”
“绝不趁阁下之危。”
“绝不于此地探听光之国要务。”
“绝不借机作恶。”
他啜了一口清酒，也笑:“仅仅今日、此地，对吧？”
“在阁下面前，都算数。”
那之后他们之间的往来不算频繁，但也没有彻底断过。
在他面前，美菲拉斯当真不再是一个恶质宇宙人，他想了很久其中的缘由，最后觉得可能是棋逢对手。
知己难求。
他们不算知己，却也不是完全的对手。

“我去见一个故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