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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档用。

【贝佐】探监

情人节到了,去看看那个服刑的男朋友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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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监狱里是没有人交谈的。
  没有光、没有风,看守的侍卫全在外围,监狱的内部数年如一日,没有任何变化。
  贝利亚从很早开始就不再计算时间,在经历了愤恨、挣扎,确认了自己无法逃出这个地方后,避免荒芜将自己逼疯,他陷入了一个又一个或长或短的沉睡。
  沉睡的间隙他仍然蠢蠢欲动,不知道是雷布拉多的基因作祟,还是昔日光明的战士终于不再遏制自己的黑暗面,贝利亚将所有负面的情感悉数勃发,他有时嘲讽、有时咒骂,更多的时候只是笑着,从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声音,从监狱深处缓缓传出,低哑可怖。
  每当这个时候,守卫们就会进入到监狱内对他进行一番教育,在贝利亚看来这些年纪还没有他零头的小屁孩们着实在空口放大话,要是他不在这个监狱里,这些小辈甚至连和他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即便他现在在这监狱里,他们说的东西对他也不痛不痒,权做消遣。
  这是贝利亚奥特曼在宇宙监狱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一次贝利亚再度从沉睡中醒来,却感觉到外面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安静,安静得就像守卫全都撤走了一样。他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光之国做事情古怪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心里笑了笑,没当一回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同于平日守卫们坚实的步伐,这个脚步声显得谨慎许多,像是偷偷摸摸的,从远到近一点一点挪过来,在距离贝利亚所在的这个房间前的一堵墙前停住了。
  贝利亚耐心地等了老半天,没听见这个脚步声的主人有另外的动作,他忍不住恶作剧之心大起:
  “喂!劫狱啊?!”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除去久未言语导致声音异常低哑外,这实打实的一嗓门能直传到宇宙监狱最外层去。
  外面的人显然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声惊呼,是个少年的声音,随后伴随着一些慌乱的碰撞声响,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跑远。
  贝利亚乐不可支。
    
  宇宙监狱总是很快陷入寂静,但自从上次有人误闯,贝利亚不由得多了些新的念想。
  他招来守卫们,不厌其烦的问:“光之国是不是要完啦?”
  回复他的永远是一句“胡言乱语”。
  光之国应当是要完了吧,否则怎么会有人想起还有个他关在这。他没有问不久前闯入宇宙监狱的人是谁,只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也许可以出去了吧。”
  此时距离宇宙监狱建成,已有三百余年。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广袤的宇宙有时发生一些战争,有时产生一些新的事物,更多的时候处于亘古的平静。
  距离上次醒过来有多久,贝利亚记不清了,他觉得自己常年保持这样一个动作全身早已麻木,脑子也转不动,整个人像是被停止了,停止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看不到头的虚无充斥着贝利亚,近些年他甚至不再有捉弄守卫的兴趣,也不再有人像从前那样理会他。
  “贝利亚已不再具有威胁。”他们这样说着。
  为了避免自己在无限的黑暗中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他试着用上从前训练时使用的方法让自己在禁闭里活得更久——蛰伏,将所有的情绪和感官一点一点收集起来,将其全部封锁。贝利亚变成了石壁的一部分,面目仍然凶恶,但不再叫嚣。
  “咚咚咚。”外面传来细小的敲击声。
  贝利亚虽然对自己进行了感官封锁,他仍然听得到这样的声音。与太空中的石块砸中宇宙监狱的声响不同,这声音虽弱,却离得很近,几乎是一墙之隔。
  “咚咚咚。”那声音见里面没有回应,又敲了一遍。
  老实说关在监狱里的日子严重缺乏社交,贝利亚几番睡睡醒醒,简直要丧失语言能力,是以这个声音虽然能勾起他一丁点的好奇,他却并不想开口回答。
  外面的人不知道是有些无措还是走了,整个空间沉寂了好一会儿,贝利亚无所谓地笑笑,想要继续陷入休眠。似乎是能听到他嗤笑的声音,外面再次响起了敲击声,与此同时,一道细小的光从墙角的缝隙间透过来,在他面前组成一串奥特签名。
  “你还好吗。”那上面这样写着。
  
  什么东西。贝利亚没转过弯来。
  在光之国将他流放后、在他被关进来不知道几百还是几千年后,事到如今,突然冒出不知道谁的一句慰问?
  他觉得很滑稽,同时又觉得很无聊。
  贝利亚冷眼看着那映着金色光芒的文字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感觉被他封闭已久的情绪似乎有冒头的迹象。
  外面的人没有许久等到回答,像他来时那样静静地离开了。
  
  没过几天,外面再次出现轻轻的敲击声,频率和力度与之前相较无二。
  贝利亚还从未遇到过这样频繁扰人的入侵者,除了不悦之外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他仍缄口不答。
  事不过三,他想。
  如果这个人被他冷暴力堵回去两次之后还来的话,他就可以问问对方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突然就回到了刚进入宇宙监狱时的状态,喜欢盯着面前的石壁一分一秒地数度过的时间,等待总是漫无目的的,贝利亚不愿意承认,但他竟然有一丝期待。
  第三次,对方真的来了。
  两次敲击声过,空间里陷入平静,贝利亚在心中默数着时间,在对方起步欲走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喂。”
  那只抬起的脚没有落下。
  “你是谁?”
  
  发过来的奥特签名里非常模糊地说明了对方是个被派遣过来的守卫,因为好奇而走到监狱深部来。
  非常容易戳穿的谎言。贝利亚无声笑了笑,尽管他并不知道现在光之国的情况如何,但是通过从前那些人对他的态度而言,怕是没有任何一个光之国人不知道这里关着的是谁,不知道他的事迹。好奇?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但此时他不愿深究。他真的太久没跟人交流了,不管对面的人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光之国派来试探他的,他都想随便说上几句话。
  
  对面发过来的奥特签名上写着:我看到过你的名字,在光之国的典籍上。
  他心想自己现在都被编入教科书了,真是夸张。说:“那一定写得很十恶不赦。”
  等待了数分钟,对面只发过来一个字:不。
  贝利亚不置可否,对面继续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聊聊。
  似乎觉得这样的苍白说辞不足以令贝利亚信服,随后迅速地补了一句:我没有恶意。
  显然对面是相当年轻的小鬼,字句里暴露着生涩,但贝利亚并不介意,毕竟他真的太无聊了。消遣也好,解闷也罢,鬼使神差的,他答道:“好啊。”
  
  他们聊天的内容不着边际,彼此都默契地避开那些敏感话题,仿佛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说话的对象,语言与文字、监管者与被监管者,更多的时候,贝利亚觉得自己变得多话,对方只略略几个字,他都有一股脑的东西想说。
  寂寞是这样可怕的东西,它让人找不到生命的平衡感。
  “我会在这里值守一段时间。”对方这样写道,“但是,偶尔会出外勤。”
  不短的时间里,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却始终维持着。
  
  奥特签名上写:我听说你去过很多地方。
  他说:“对,有漂亮的有恶心的。”
  对方写:我去了一个遍地山陵的星球。
  他笑:“是不是无处落脚?布伦特星的山脚汇集处向下挖,会找到不错的布伦矿。”
  对方停顿了好一会,回复道:我记下了。
  
  宇宙监狱最近的引力有些变化,时常产生莫名的晃动。
  对方发来的奥特签名上写:最近宇宙里有些异动,不知道是怪兽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了想,问:“我关进来多久了?”
  对方沉默了很久,似乎不愿提及这个话题,贝利亚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说就是了。”
  半晌,对方似乎极不情愿地发来一句:两千年。
  他无所谓地答道:“那就是M43的问题,劝你没事少靠近那边。”
  对方许久后回复道:好。  
  
  前几日宇宙监狱突然狠狠地震动了一番。
  不多时,贝利亚等来了熟悉的文字:那个震动是有一粒彗星擦过,好在没有什么损伤。
  他说:“我知道,潘斯塔斯,从M43那边过来的。”
  对方显然愣住,随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他说:“前段时间不是说宇宙里有异动?M43有恒星即将开始坍缩了——虽然也还有个几万年吧,凭这速度、方位和味道,这个时间段还能乱跑的也就它了,光之国没教你这个?你还有得学呢。”
  对方突然开始低低地笑,闷闷的,从墙那头传过来。
  “嗯。”贝利亚听到这样一句应答。
  
  ......
  
  时间突然过得飞快,贝利亚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墙对面时不时透过来的零星文字,并且可能把这个事看得比自己想象中还重要。他突然有些发慌——这样的交流,于他而言其实是被动的。那个人、那些话,存在与否,他都无法控制,只能在黑暗中无尽地等待。
  前不久,对面的人说要出个外勤,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过来。
  他忽然就陷入了焦灼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都变得难以忍受,不同于当时无人应答的孤独,此刻生出的无力感令他感到愤怒和悲哀,同时又变为深深的自嘲:自己竟然会落到这样的境地,竟然只要等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头陪着说话,也会觉得满足。
  怀抱着复杂的情绪,贝利亚沉默地等了下去。
  一天、两天。
  一周、两周。
  一月、两月。
  他的耐性被耗到极点,愤怒被逼到边缘,可还不等他找到爆发的时间点,监狱外围陡然响起一声活物落地的闷哼,虽然微弱,但是他听到了。
  贝利亚愣住。他分辨得出那是谁的声音。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外围的守卫已经快速地查看了情况,将人运往光之国。
  一丝金色的光从受伤的人肩膀逸出,随着念力飘进宇宙监狱深处,竭尽了全力,最后也飘散得只剩一缕,从墙缝中渗入,还未组成文字便消弭在贝利亚眼前。
  其实他早就发现对方的文字里有个习惯,由上至下的笔划尾部总有个小小的向左的弯钩,与他从前查看文件时某个人签名的习惯一模一样。
  他早就知道。只是这样畸形的状态下,谁也不愿说开。
    
  数月后,当熟悉的奥特签名再次亮起,贝利亚难得爆发了一次脾气。
  对面的人静静听他吼了五分钟,不无委屈地:我已经好了。
  贝利亚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到,又喋喋不休地数落了几句。最后,他怀着不知道什么情绪,低低地说了声:“回来就好。”
  
  一切似乎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后来贝利亚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他的错觉。   
  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墙的对面再也没传来信息。起初他以为只是一次外勤,可是他如往常一样等了许久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没有任何交代,那个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此后的一万多年,他彻底失去了光明。 
  
  扎拉布星人打碎那面墙壁的时候,贝利亚其实没有太多的期待。
  他在这个空间里待的时间足够久,原以为大概有十几万年,后来才知道也不过两万年而已。黑暗中长得像一辈子的时间,好像做了一些梦,却也记不分明了。
  把扎拉布送到怪兽墓场后贝利亚踩着守卫的手,才终于找回一些能够活动的实感。他想了想,鬼使神差般问道:“肯那个儿子......死了么?”
  守卫哀嚎着:“泰罗教官马上就要到了!你休想逃脱!”
  肯的儿子他只认识一个,泰罗是谁,没听说过。放眼望去,所谓的小队尽是一些愣头青在滥竽充数,贝利亚失望透顶,这样的货色,热身都不够,实在激不起他什么兴趣。也许到了光之国能看到一些熟人,他这么想着。
  到了光之国,放眼望去又是一些杂碎,贝利亚甚至开始怀疑光之国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已经不足以启用精英部队了。他有些恼火,将冲上来的小伙子们统统甩到一边,四处搜寻着能够令他产生战斗欲望的狠角色。
  转了一圈,狠角色没找着,熟人倒是看到一个。
  他原本以为有些事,时间一长,自己就忘了,看到对方的时候却还是被出离的愤怒席卷全身。那些包裹着怨恨和愤懑的情绪从回忆里翻涌而来,贝利亚恶狠狠的将其中夹杂着的喜悦和欣慰抽离,只余下最单纯的负面的情感,令他忍不住狂笑出声——这就一目了然了。那些黑暗中的等待、不诉于口的担忧、曾经有过的悲哀,所有的所有,之于眼前的画面,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佐菲站在队伍最前端,身披大红色披风,抬眸看着战场上的一切。
  他听见他们叫他“队长”。
  贝利亚从没像此刻这样感到讽刺。
  他冲了上去,与对方打成一团。
  
  少年的身量拔高了,动作敏捷有力了,表情更坚毅了,可是这些显而易见的成长,在他面前依然是脆弱的。
  贝利亚赢得毫无悬念,落地的时候,他踩在对方胸口上,冷眼看着青年因为疼痛而挣扎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许多嘲讽的话刺耳的说辞在唇边打了几转,最终,他冷冷道:“半途而废的蠢货。”
  音量极低,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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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年之于十四万年,其实说不上长,但是这两万年是黑暗与禁锢中的两万年,他们这样热爱光的种族,谁又受得了呢。


ps,小z说的话,大半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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